斩时,他才是襁褓之中的幼婴,被家奴拼死护出家门,后被庄主收养。而苏烨有怎样的仇人,庄里没有人提过,但朝歌能感受到他笑容底下的悲伤。
如山一片金海,宛如画卷,一阵微风吹过,万千树叶摇坠而落。上山空气十分清爽,有一种远离市井的宁静。
“宰相大人别来无恙。”苏烨下马车,朝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王绪行礼。
“五年未见,少主倒是长大许多,真是英雄出少年。”王绪也是一脸笑意。
空荡的如山上只有两辆马车,四个人的身影,不时几只鸟飞过,传来一声鸣叫。王绪与苏烨走在前面,王均以与王叔跟随其后。
“前方有个小亭子,王大人我们上前休息一会可好?”苏烨是一个极其细心之人,他见上了年纪的王绪已经开始大口喘气。
“甚好甚好。”王绪走进小亭子,坐下来,笑着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水。“人老了,不中用了,让少主见笑。”
“王大人哪里的话,您正当壮年,意气风发之时,东朝还需由您引领前进。”
他摆摆手,“老夫早就起不了什么作用,看着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也只能望洋兴叹,哎。”
“近日小辈听闻柳大人向皇上进言,说要降低百姓在饥荒年间的赋税,在丰收之年相应的增加,还希望皇上可以彻查东朝土地,按土地好坏出产粮食高低来征收赋税。”
王绪愣了一下,眯眼大笑道,“不愧为影山庄少主,知晓天下机密。是有此事,怕是少主也知晓这些变法是源自老夫之手。老夫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这些变法触及到太多达官贵人的利益,若一开始就由老夫出面,只怕如一块石子击入水中,溅起水花后就消逝的无影无踪。”
“苏烨是敬佩大人智谋超群,刚正不阿。您这两条建议一来可以缓解百姓生活,二来有利于彻查土地兼并,提高国家赋税,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王绪苦笑,“可惜太难,牵扯太多达官显贵。谁都不说,金太公与东宫是断断不可能同意。所以老夫让柳易先去试试水,再想想对策。正如所料,奏章还没有到皇上那儿,太子那边就已经派人威胁柳易。后来皇上看到后,也没说些什么,奏折就算石沉大海。如今东朝表面看着富强大国,但实则早以入不敷出,就怕着大国哪一天会突然倒下,苦的还是百姓。其实这些情况,少主应该比老夫更加清楚。”
苏烨点点头,“大人说的是,是。”
“皇上年事已高,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那番干劲。其实皇上心里和一块明镜似的,他都懂,只不过人老了不愿再折腾。可是若太子继位,还有百姓的好日子吗?老夫敢怒不敢言啊!”
“苏烨都懂。”
王绪顿了一下,说:“若没当初那件事,如今太子之位或许是你的也说不准,老夫也不用一把年纪还在四处奔波。”
苏烨眼中暗沉下来,“大人说笑了。”
王大人讪讪笑了两声,仔细看着他,“难道少主此番前来金陵不是为了当年之事翻案?”
他眯着眼,恢复往日的温文尔雅,“是也不全是。”
“哦?”王绪期待他说出下一句话。
“就看大人可否成全。”苏烨说的很婉转,但两人已经心知肚明。
“听闻影山庄素有救济贫苦百姓之举,若少主能不忘初衷,老夫自愿助一臂之力。”
“苏某先在此谢过。”
王绪站起,眺望山下景色,“一转眼十几年就过了,时光飞逝时光飞逝啊。”他拍拍苏烨的肩,“已经到你们的时代,虽然前途坎坷,但老夫相信一切终究躲不过因果轮回,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是你的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你的手上。”
苏烨必恭必敬站起,目送王大人乘着马车远远离去,空中扬起一丝灰尘。
“少主,办妥了?”王叔上前问。
苏烨揉揉太阳穴舒缓疲乏感,“王绪要的是权利与天下人对他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