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惹你不痛快了,你说。”
“没有,”她强颜欢笑,“啤酒喝起来真没意思,我想再喝点别的酒。”
“走啊,我们去——”
“我不想泡吧,”她说,“我想回学校,坐在湖边喝点黄酒。”
“若璇!你是另一个我吗?”刘敬平大喊,随即紧紧地抱住她。
她挣出来,跑开了:
“咱们买酒去!”
“这回轮到我买了!”他追过去。
刘敬平带她到了曾经与程嘉树一起喝酒谈心事的静僻之地,她环顾四周,兴奋地嚷道:
“你竟然在贵校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我枉为北大人,居然从没来过这里!你还带哪个女生来过?给姐从实招来!”
“女生?除了云姝……”他坐在石栏上,突然提高了声音,“男生倒有一个!就是……”
他垂下了脑袋。
方若璇把酒递给他,他直接对着瓶口喝起来,然后絮絮叨叨地说:
“程嘉树!程扒皮!小程程……我已经一个星期没看到他了。上个周日,对,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我和你也在一起喝酒,而他在加班……这个周日,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若璇,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世事变化万千……”方若璇打开另一瓶酒喝了两口,“你特么就不能给他发个微信吗?”
刘敬平拿出手机,找到一张图片给她看:
“这是我们的聊天记录,很短的一段,换手机时我截图了,为了提醒自己……呶,这是我俩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不仅截了图,还保存起来天天看?刘敬平,我说你是太记仇了啊,还是……你们确实是真爱啊?”
方若璇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他耷拉着头,任由她抢走。
她打通了程嘉树的号码:
“喂,怎么接得这么慢?”
“你,你是……方若璇?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那边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诧之情,旋即变得暧昧,“哦,他表白了?你答应了?”
“什么表白,”她脆亮地说,“他的表是黑的。程嘉树,你们是兄弟,至于么,说掰就掰了?眼下那个怂货就在我身边,他没胆量,我替他约吧,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有。”
“理教四楼,我会找个没课的小教室,咱们不见不散。”
她没等程嘉树回答就挂了电话。
刘敬平喝着闷酒,她又喝了几口,朝向深黑的湖水,发出一声长叹:
“好地方!太适合做坏事了。”
她握着酒瓶,张牙舞爪地大喊:
“情侣们都去湖边卿卿我我吧!这里是孤独人的天堂!姐姐我母胎单身,可持续单身,谁能管得着?怎么,你们怕了?都离姐远点哦!”
“若璇,”刘敬平站起来,“我……抱一抱你行吗?”
“你总是冷不防地就动手动脚,什么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她戏谑道。
刘敬平极轻地圈住她的身体,她靠在他的肩上,眼中含了泪:
“唉,你以后谈恋爱啊,就该找个正常家庭出来的,父母之间有爱情,孩子三观也正,幸福代代相传……”
他松开了她,夜色下眼底越发幽暗。
“你那么好,完全不必爱得那么卑微。家世好,人也温柔漂亮、能力很强的女生有的是,咱们学校也不缺完美的女孩,”方若璇将酒瓶重重地放在石栏上,“你就不能找个合适的,好好谈一场恋爱么?那么多优秀的人,你分分钟碰到满意的好吧?为什么不找?Why not?我就问你why not!”
“若璇,你醉了。”
“我很清醒,”她拎起酒瓶又喝了一口,“清醒地为你着想,怕你孤单。”
他盯着她在月光下显得莹润的嘴唇,猛地把她扯进怀里,狠狠地吻了上去。她挣扎着,捶打着他的肩背,他却无动于衷。
“你才喝醉了,”热吻之后,她喘着气说,“你一喝醉就要亲我。以前喝醉了怎么办?是不是强吻了很多女生?要是旁边没有女生呢?亲男生啊?”
“我的初吻可是你的。”他强调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身旁的古建筑在黑暗里安详地睡着。
“我遇到过你说的那种女生,而且还不少,”刘敬平开口打破了沉默,“可她们都没有血性,你身上的血性。”
“血性?”方若璇偏了偏头,“那不是男生才有的么?”
“看看,你又给自己画框框了。女生就不能有血性吗?”
“刘敬平,你喜欢你——喜欢你毫不理睬世间的种种陈词滥调,欣赏你的特立独行和偶尔的自以为是,赞同你说过的be different这种理念。人不一定生而平等,但一定生而不同。我们在一起,可以更好地做自己,既然如此默契,不如……”
他双眼顿时闪亮,心跳加快,双手攥成拳。
“不如,咱俩拜把子吧!”
刘敬平泄气地灌了一大口酒,凑近她:
“我不跟你拜把子,我只跟程嘉树拜把子,和你只能拜天地……”
方若璇还没回过神,芳唇又被他攫住,她失守了,任凭他的舌头长驱直入。他将她牢牢地按在桥边建筑的外墙上,吻得天昏地暗,而她在他热情的进攻之下完全沦陷了。
他久久地抱着她,她发笑道:
“你别看我平时说话要多污有多污,实际上我恐惧、讨厌和男生的某些肢体接触,不过……被你吻的感觉很好,我发现我的身体对你并不排斥……靠,说这种话太没节操了……可能,是因为你太帅了?”
“你对任何一个帅一点的男生都有感觉是吧?”他不高兴地说。
“错,”她推开他,笑盈盈地调侃着,“帅是必要条件,充分条件是刘敬平。”
湖水上漾着零碎的微光。
“我爱你,方若璇。”刘敬平低语道,“今天我第二次说了。”
“你爱谁都行,”她固执地回应,“就是不要爱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简爱,找不到我的罗切斯特。呵呵,我根本不需要罗切斯特!”
她仰头饮尽瓶中的酒,提着空瓶子,步伐矫健而潇洒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