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值得吗?”
“值得吗?”
两个人互问了同样一句话,白长生所问者为天下,而娄冥所问者,乃是一个女人的情怀。
娄冥再次起身,来到了台阶之上,站在顶端的时候,没有回头又问了一句:
“你觉得,这天下,除了我,还有人能成就此等伟业吗?”
“不知道。”
“天下英雄,为使君与操耳,这句话已经烂了大街,可我还是要送给你,不要辜负,再次相见,兴许我会是一具白骨。”
白长生点点头,看寒风一送,恩仇泯然即逝,再回首,除了抖动的火炭,这石屋里摇曳出的影子,似是一首挽歌。
这一夜的安眠,让白长生稍微恢复了些许体力。
牵着马儿再次踏上征途,白长生对宁古塔是没有半点兴趣的,那地方哪有什么活人,有也不过是一堆白骨烂肉罢了。
拉布达林,这是白长生新的目标。
关于那里究竟有什么,白长生并不知晓,但左右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不如去试探一番。
此时正是晨光熹微,草原初升的太阳在地面上泼洒出了金黄色的琼浆,盖在白雪上何其壮美。
一步踩下去,大雪过了膝盖,白长生紧了紧身上的大袄,朝着未知的远方继续前行。
一路上偶尔会碰到出来猫冬取食的野兔,偶尔也会看到一些落单的野兽。
在寒冬的冷酷下这些平日的猛兽早都没了血性,白长生费了不少功夫,倒也算找到了饭伙。
这样的路途走了将近五六天,沿途会在地洞和洼穴里升起篝火,好在没有再碰到草原狼了。
很庆幸,白长生站在拉布大林屯口的时候,只有这一种想法。
熬了过来,终于到了目的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趾已经冻得皲裂,脸色涨红还有紫青的淤血。
整个人瘦弱成了枯柴一般,头发披散在了肩膀上,嘴唇没有半点红润,眼窝深陷,白长生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草原上最落魄的牧民,都比他这样子要强上一些。
白长生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进了这个小屯子,身后的马儿早已不在,前天夜里的那顿烤马肉,是他这段时间来最可口的盛宴。
找了一户人家,叩响院门,白长生想要讨杯水喝。
把门打开,是个蒙古的汉子,一瞧白长生这幅模样,又是陌生的样貌,汉子有些纳闷:
“谁啊?”
“能给口水吗?”
大汉扫看了一遍,现在的白长生何其落魄,真是没有半点威胁,这就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得嘞,外乡人来的吧?正好吃饭呢,一起吃点吧。”
白长生点点头,到了这份上也没必要客气了,这就随着汉子进来。
门推开,俩人进去,白长生这才发现这屋子里围坐着七八个同样的汉子,各个皮糙肉厚,一眼就瞧出来是蒙古人。
带着白长生进来的那人解释了一下,这里的人倒也民风淳朴,本就是个小屯子,看到外人有难,也乐意帮忙。
暖意让白长生十分舒服,靠在一起这才算缓了过来,白长生没客气,看火炕上烤着一头整羊,真是垂涎三尺。
伸手就抓了一块喷香流油的羊肉啃食,右手还捏起一尊大壶,照着嘴里猛灌琼浆。
谁知道刚喝到一半,起初那大汉就把白长生给拦住了。
“怎么?”
白长生很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让自己喝了,那大汉却是笑嘻嘻,憨厚里透出一股子坏水:
“我们也不为难你,不过在我们拉布大林,喝酒可是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
“新认识的朋友得介绍一下自己,让我们记住,我们也介绍一下自己,你这娃娃也得记住我们的名字。”
白长生了然,没想到这小屯子还很讲究礼数,这边厢一抱拳,客气道:
“小可姓白,叫我白杨就好了,谢过壮士赏酒赐水。”
那汉子嘎嘎一笑,把嘴咧开,点点头那样子就看出来是要使坏:
“好好好,该轮到我们了,我叫古达可里汗,旁边这个是那日苏阿古力犹达里,这边这个是塔靼万图力格斯都,那边那个叫尤···”
汉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白长生写都不会写的名字,等他说完,又听到嘎嘎一阵怪笑:
“说完了,复述一遍吧,说错一个人的名字,可要罚酒三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