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的,天又黑了,您行个方便,不让您白忙活。”
那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一身的蓝布衣裳,腿上还粘着土,是个地道的田家汉子,声音也粗。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钱一眼:“姑娘,咱不是图那个钱。我这是有急事。”
我不依不饶的爬上了车,说:“那不能耽搁您的事,走着吧!”
“你这姑娘……”
司机准备上来拉我,忽然黑乎乎的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拐子他爹,别耽搁了,走着吧。”
被称作拐子他爹的司机这才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车里启动了。我长舒了口气,这下可好了。于是转头想去感谢这位收留我的人。
三轮货车是那种早就淘汰的老产品,后面的货斗被加装了一个拱形的遮雨棚,左右还有两排木板座位,但是地上有很多油渍和菜叶,显然是用作了拉货和拉人两用。
我坐在最靠近外面,因为没有灯光,我除了听到刚刚的那个声音之外,无法判断这后面到底坐了多少人。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手机,打开GPS,借着微弱的灯光,这后面竟然沉默的坐了五个人。
一个包着花头巾,身形佝偻的老妪,起码得有七八十岁了;一个身材发胖,坐着很直的中年妇女,同样包着花头巾。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胖嘟嘟的,都穿着绿色的棉袄,长得很像,像是龙凤胎。还有角落里的一个人,我只看了一眼,就心肝往下沉似的,坠着极其不安的重量。
那人看不出性别,看不出年纪,也看不清样貌,身材竟然比那个七八十岁的老妪还要佝偻,整个背可以说是呈现小于九十度的折角,胸口基本是贴着肚皮的。那种姿势,绝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要么是天生的疾病,要么就是后天的灾祸。这人一直垂着头,头发是到了肩膀的,可是我无法找出能证明性别的特征。
那个中年妇女似乎发现我在观察他们一家,咳嗽了一声。
我发现了不妥,回头看着手机。心想反正也不管我的事,等到了大碑村我就下车,再把这200块给那个司机就完了。
我开始面朝外的坐着,用手机照着路边,确认大碑的位置。
突然,车子颠了一下,停了下来。司机熄了火。
我有些不安。
司机跳了下来,走到后面对车里的人说:“到了。”
那个中年妇女咳嗽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下车了,下车了。牛儿,花儿,先下去。”
然后两个小孩子就听话的先跳了下去。接着,中年妇女跳了下来,又把老妪接了下来。最后是那个佝偻的人。
几人一同在那个叫“拐子他爹”的司机的带领下,朝着路边走去。
我忙跟着一起下了车,问:“师傅,您不到大碑村吗?”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谁说我要到大碑村了?是你非要跟着上车的,可没叫你上车。”
可不是吗?我真是服了我自己。没法子,看样子,这深更半夜的,还得开11号继续上山,宝宝心里苦啊。
可刚下来没几秒,狂风乍起,天上划过一道亮晃晃的闪电,仿佛撕裂天空的力量,一个炸雷惊得耳膜生疼。完蛋,我终于知道祸不单行真不是迷信。
那一伙人还没走远,一个手电筒的灯光还在离我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我咬了咬牙,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好歹死缠烂打到底,总比在这野外淋雨得强。
于是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