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小的们,今天不对,有人进来过。桌上的供品也让人给吃了……又看到桌上的那碗稀饭,他却放声骂开了:“妈的,谁那么作死,用起本王的碗来了。也不问本王我愿不愿意!简直目无王法。小的们,给我找找,我们丢东西了没有?”
“我的妈呀,当家的,这傢伙还睡在这里呢,”他们中有人高叫着。
“老二,你在说啥……”那为首的问。
“那傢伙还睡在这里呢……”老二高声说道。
“小的们,给我打!占我地盘,抢我龙床,跟我招呼都不打,真是气死我了呀!”
他们那帮傢伙操起了打狗棍子,个个如狼似虎打将过来。
好在邓二在龙虎山上学过几手,见他们一齐扑了过来,急忙操起桃木剑,挥舞起来。他们一时也未能战了上风。他们当家的看赢不了,亲自操了打狗棍也参与进来,打斗多时,邓二体力渐渐不支,尽管他有桃木剑在手。但这玩意对付鬼魅邪气颇有威力,但对付这帮亡命之徒,起不了多大作用。一则邓二学艺不精,在龙虎山里用神不一,偷空寻花问柳,与道姑打情卖俏,眉来眼去,所以,紧要关头束手无策,终于寡不敌众,被他们按倒在地。只听那当家的说道:“把这小子给我绑了。……”
邓二被他们绑得结结实实。当家的走到他面前,笑着问:
“怎样,舒服点了不?哎,这件长衫倒很不错,”当家的在他面前看了看他身上的长衫,说:“小的们把这件长衫给我剥下来,本王我正缺少一件龙袍!……”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邓二哭丧了脸说:“你们可别胡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们不管,我只要你的长衫!”
老二说:“你是谁说来听听。”
“我要是说出来了,怕吓死你们……告诉你们,我可是龙虎山张真人的弟子,你们这样胡来着,我师傅知道,你们定会灭门的!把我放了便罢,要不然……”
当家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皇帝老儿都不怕,还怕张真人?……小的们,把他的鞋子也给我脱了,这双鞋子我喜欢!”
邓二暗暗叫苦,心想,跟这帮亡命之徒来硬的是不行的。……:
“哈,哈,哈,”邓二突然笑将起说:“我还以为你们个个都英雄豪杰呢,没想尽是鸡鸣狗盗之辈呢!……”一时间他们竟被邓二说得面面相覷。邓二接下说:“大丈夫男子汉就这点出息?脱了人家的旧衣服穿,脸不红心不跳?……话要讲回来,你们的确个个都条汉子,我也喜欢交结你们为朋友。我哥邓大也快要来了,让他给你们每人做两套衣穿!”
“小的们,这小子用的是激将法呢,我们不就天天东家讨西家要的勾当?我们谁红过脸?心谁跳过?我们个个脸皮都厚着呢。这小子会骗,花言巧语,我们别上他的当。……”
老二这时凑过来说:“当家的,把他的裤子赏给我吧!我都两年没换裤子了。”
只见当家的说:“行,行,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有你们好处……”
老三这时按捺不住了,说:“当家的,我这些年从没穿过裤叉,把他的裤叉赏给我吧。”
当家的说:“好,好,好,小的们,把他的衣裤全剥光了……”
这时,邓二彻底崩溃了,心想,他们是:“得食猫儿凶似虎”,而今我却是:“败鸰鹞鹰不如鸡!”他哭着说:“求求你别这样了好吗?……我的妈呀!你们这样搞,我明天怎回家呀?…
”当家的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想回家吗?很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家!昨晚,我梦见前面水潭里的鱼跟我说肚子很饿,我想,你要回家就让鱼儿领着你回去。……”
邓二哭着说:“就算我吃了你的供品,睡了你的‘龙床’却也罪不致死!你现在把我扔在水潭里,我也没办法。但是此事要是传到江湖上,让湖上人们认为大王:没肚量,为一点小事而滥杀无辜到那时岂不坏了大王您的威名?”
这时老二在当家的耳边俏俏的不知说了些啥。突然当家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也有意试试你的胆量,既然你的身上不脏,洗澡就免了吧。……”“小的们,把你们的盔甲送他几件。我们丐帮历来是文明之帮!我们怎么能干让他回不了家的事呢?……”说着,让他的喽啰把换下的破衣裤扔在面前:“拿着吧,今晚你就外面,那里凉快!”
老四这时却凑了过来说:“当家的,把他的柄桃木剑赏我吧,那东西比打狗棍好使多了……”
当家的有点不耐烦:“去,去,去,我们丐帮使的就是打狗棍,几千年的历史!桃木剑道家的,晦气!我们丐帮不能用!”
邓二流着泪,睡到到了外面。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涉浅滩遭虾戏!”
第二天清早,他们一干人马都走了。只剩他一人,他挑了一件稍好一点的破衣服穿在身上,还有裤子,臭哄哄的令人作呕。那双破鞋破得不能再破,只能拖着,好在他们走时,桌上的稀饭没吃,还留着。他匆匆地吃了稀饭,背着桃木剑,手里拿着打狗棍,带着那口破碗,拖着破鞋,苦笑了一下,这身行头,真的是乞丐了。
七月的早晨,天高云淡,清风徐来,远处的“鬼叫崖”山麓显得隐隐约约。就在那里,他曾经生活过十几年的时光。而现在就要回到阔别十年的地方。想着心里沉沉的,酸酸的,说不清的滋味。他不停地走着,远处的,近畔的茅屋,村舍还沉睡在炊烟之中。他趁着天气凉爽快步地走着。但是,那双破鞋故意作对着,很不配合,但真要没有它状况会更糟的。没办法,熬着吧。临近晌午,他到了一个村庄,肚子慢慢地又到了昨天的时候了。
他饥肠辘辘,走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口,他家象出了啥事情。他站在门外,他家人进进出出很多,忙碌着,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这家主人送他出来,主人泪眼婆娑。只听见那人对主人说:
“这药先服了吧,看行就行,不行就另请高明吧,我尽力了。”
邓二知道,这是个太医。这个家有个重症病人。主人送走太医转身回屋。邓二问:“你家有人病了吗?能否让我瞧瞧?”
那主人见邓二衣衫褴褛,满身臭气,说:“没你的亊。”
“老爷,人不可以貌相,水不可以斗量。如果真是重病看看又何妨?碰上了治好也未可知……”邓二说着,他能否治得,心里也无底,但是能进去看了,这顿饭也算有着落了。
那主人心想,事情都到这步田地了,看了也就看了,碰上个有真才实学的,能治好也未可知。他说:
“那就跟我进来吧……”
病人是主人的公子,躺在凉床上,头肿大如斗,神智不清,呼吸急促,嘴角长有七颗疔疮。邓二大吃一惊:这病很少见,他记得师傅曾说过,这病叫“七星赶月”,病来得急而且凶,搞不好会在二三天之内丧命的。但他清楚记得,师傅临终前说过治疗这病只有一个方子,就是去茅房里找几条蛔虫捣烂敷上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只是听师傅说过,也未见他治疗过啥病人,是否有效心里无底。但,为了装饱这辘辘饥肠,他真的豁出去了。他看了看病人的眼,装模做样把了把脉说:“这病叫‘七星赶月’,极少见的疗疮,看来,你的公子危了。”
说着洗手,又说:“若不马上作出决定,过不了明天!”
“那是否有解药?”主人急忙问道。
“药是有的,只是怕你们想不通……我的肚子有点饿,有没有吃的?”邓二见慢慢地入道了,心想吃饱饭再说。
“究竟是啥药?我们好准备呀!”主人心急,穷追不舍。
“这个东西多的是,就是茅坑里的蛔虫!”邓二说。
邓二话音刚落,只見主人勃然大怒:“你这‘叫化子’,捉弄到我头上来了!你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你肚子饿了想吃,我让你先吃饱了再说!”说着高叫一声:
“来人哪”!
进来了两位彪形大汉。主人说:“这个客人,肚子饿急了,你俩先带彵去茅坑里好好招待,让他在那里吃饱喝足了。再领到这里来我自有话说。”
邓二暗暗叫苦。大声喊着:“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听我说,听我说……”
这两位大汉那里理会这些,如老鹰抓小鸡似的架着邓二拖向茅坑。原来浙东一带茅坑是用一口七石缸做的,七石缸一半埋在地下缸上放一个木架子,可让人坐着方便。这俩位大汉拖着邓二,到茅坑边架了起来,把邓二的头往朝下往茅坑里按,邓二大喊:“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眼煮看头就要插进粪堆,情急之中,邓二用双手使劲按往缸岸,有了这个支撑点,他的头一时进不了粪堆。
好在这紧要关头,从里面出来一位老人,大声呵斥这俩位彪形大汉说:“快把他放下,吵吵闹闹成啥体通?”
两位彪形大汉只得放下邓二,说:“老爷让我们教训教训这小子免得他目中无人。”
老人问邓二:“为啥事情?”
邓二说:“这家主人让我给他儿子看病,我给他看了,还告诉他解药,他不感谢我,反要把我插在茅坑里的粪堆里。算了他儿子的病我也不看了,走了。顺便告诉你,他儿子是过不了明天的了。”说罢往外走。
那老人说:“你既知这病,想必有些来历,那他这病叫什么病?”
“他的病叫‘七星赶月’,是最凶的疔疮,而且,只一号药可救!……”
“那你还走什么呢?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还犹豫什么呢?你饭吃了吧?”老人说着让他先吃饭。
邓二说:“算了,这不讲理的人,我碰到还是第一次,我饭也不吃了,赶路要紧。”说着走出门去。正在这时,看护病人的突然跑出来对老人说:“病人喉头发出呜呜的响声,不知是啥原因?”老人听了,顿时慌了神,跑到邓二面前恳求说:
“这病人是我的孙子,尽管我儿子有千般不是,但是我孙子并没有过错,今日孙子有难,如果你见死不救,我想,你这辈子也会不安和自责的。今天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他说着竟跪了下去。邓二见状连忙扶起老人说:“老公公不必这样,我留下就是了。”
当下,邓二让人从茅坑里搞来了二条蛔虫,奇臭无比,有人想把它清洗干净,邓二说别洗,洗了药效就会差一些。说着将蛔虫捣烂如泥,敷在病人的七颗疔疮上。一会儿,老人让家里人给邓二重做了一碗饭,让他吃着。
到了第二天,病人肿大如斗的头竟退了下来,只見那七颗疔疮都流着清水,邓二又让人找来了二条蛔虫,捣烂,换上,到了第三天肿全消了。老人看了自然高兴。老人看看邓二衣衫褴褛,拿了套衣服让邓二洗洗换上。邓二这下名声大震。全村有人生疮疮疖疖的都跑来让邓二看。有个病人生多年的癩痢头,头痒且治不好,让邓二开方子:“碗豆壳二两烧灰调辛油,一日三次,塗于患处即可。”
又过了几天,老人的孙子康复了,邓二准备走了,老人拿出二十两银子给邓二算作谢礼。邓二说啥也不要,仅要了一点碎银,路上够化就行了。正说着邓大从村外走来,弟兄相见,分外高兴。邓二将自己用完三个铜钱后的种种遭遇说给邓大听,邓大哈哈大笑说:“我早已算定你有一天半要饭的经历,这样也好,你会更成熟。你要吸取教训,要听话,这几天的遭遇是你不听话的结果。”说着告别老人一家,上路回家。
十五、邓老六种田打赌
邓大回家后修房打扫。忙完后,接着邓大又开姑要为师傅陈老医超度的事忙碌了。由于师傅多次触动阴间法度,而且较为严重,坐牢是肯定的,只要不进十八层地獄。所以邓大曾去了少林寺,找过少林寺方丈。后来又去了国清寺,找了大休大师。大休大师说:“陈老医,行医虽属善事,但是,人间的生老病死都由阎王亲定的。先注死而后注生。这些都在阎王的生死簿上明注。所以,有的病人本该阳寿当没,而在陈老医的慈悲心肠之下使其转死回生,有的存活了十几年,也有的几十年。他屡屡坏了阎王的法度,触犯了阎王的底线,每每使阎王的颜面丢尽,这次犯事,阎王岂能干休?当然,亊在人为,如能对阎王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意思意思,打点得当,或减轻陈老医的罪孽,或免除罪孽也未可知,就是所谓的大化小,小化了。只是老纳我道行尚浅,法力微薄,实难胜任。你要超度,可去一趟杭卅临隐寺,找到方丈,让他抽空前来,我们一起商议万全之策。……”大休大师说罢写了封书信,让邓大送去。
那是五月中旬的一天。邓大起了个绝早,背了桃木剑,穿了芒鞋,胡乱的吃了几口,吩咐邓二,好好待在家里。
邓二问:“哥你要去那里?”
“去杭州临隐,找方丈议事。你在家熟读经文,咒语,休在外惹是生非,或沾花惹草,我去去就回……”
“你老对我不放心,自从我我回家后,我也够本份吧?你也该清楚,我东门不出,西门不迈。……”邓二嘟噜着,心中不快。邓大不予理会,心想狗改不了吃屎。
邓大出了门,飞步快走,未出百米,见同村邓老六和他弟弟在拨秧,邓老六从小与邓大形影不离,打打闹闹,说话也随便。老六见他匆匆忙忙,问:“大哥这是要去那?”
“去杭州呢,下午得赶回来!……”
“大哥,你这牛皮吹得大了一点吧?这里离杭州少说也有五百多里吧?你一天能回来?上次老七跑了一趟杭州,都走了七天才到。……”
“这样的事能藏着掖着?下午我回来就是,不过,你可要抓紧把这田给种了,搞不好今天种不了这田了。”邓大说着,诡异地笑了。
突然,邓老六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丘田才三四分的样子,别说是我们弟兄俩种,就是我单独一人种也过不了半晌……你也太小瞧人了。”
“那我们一言为定,你如果我下午来时你还没种完,那你怎说?”邓大说。
“如果下午太阳下山时,找还种不了,我请你喝酒,如果你太阳下山了没回来你怎说?就是回来了有什么能证明你去了临隐?”邓老六担心地说。
“这个你放心我会让临隐寺方丈写信的,因为这次去那边主耍是商量超度我师傅事谊,临隐方丈会给大休大师写信的。如果太阳下山前回不来,我请你俩吃饭。”说罢匆匆赶路不题。
邓老六目送他走后,禁不住笑了起来,巴掌大的田,二人种,太阳下山前种不完……?心里美滋滋的,邓大这次可要破费了。
江南五月天,说变就变,没一会,天边上来了黑云,接着雷声大作,竟下起雷雨来了,因为打赌邓老六弟兄俩自然倍加小心,穿了裟衣,冒雨拔秧,冒雨插秧。一会雨止天晴,太阳又露出笑脸。山沟里沟水开始瀑涨了,他弟兄俩正在欢快地插秧着,田水也满涨着,开始向外排。谁知这时从山沟里来了两条金色鲤鱼,窜进了他俩正在插秧的田里。他俩大喜,心想:上天送来了这两条大鲤鱼,不抓的话怎么对得起这里的山神土地?送上门的肥肉呀!想着,弟兄俩赌住了这丘水田的进出水口,心想这两条鲤鱼还怕跑了不成?反正这田的秧没剩多少了,再插一会也就完成了。于是,他俩开始抓鲤鱼了。这两条鲤鱼窜到东他俩就扑向东,鱼窜向西就追向西,眼看就要抓着了,可一转眼又让它给跑了,老六对他弟弟说,我们还是合抓一条,看它还往那里跑,可抓了老半天,还是没抓着。
看看太阳西沉,马上就要下山了,老六说,我们还是先插秧吧,这鱼我们今天抓不着,明天也可抓,反正这田的进出口都已堵得严严实实,还怕它跑了不成?他的弟弟想想也对,于是又开始插秧。插着,插着,这鱼竟游到他俩的脚边,他们的手又痒痒的,又开始抓鱼了……
太阳西沉了,他俩既没抓到鱼,又没挿完秧。这时邓大回来了,站在他们的田边说:“怎样,没种完吧?”邓老六和他弟弟说:“我们请你喝酒就是了…”
邓大哈哈大笑起来,拍拍双手,从怀里拿出临隐寺方丈给大休大师的信,说:“临隐方丈一时抽不出空来。并修书一封让我转达歉意。”说着走到这丘田的角角上,捡起一双旧芒鞋,一会儿这两条金色鲤鱼就不见了。把邓老六和他弟弟惊得目瞪口呆。从此邓大得道的传闻就传开了。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