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我混进这城里,发现夜间比白日的时候守卫更严了,若是想要连夜把阿姐带出去,只怕会更难。”沈青阳琢磨了一番,“不如……明天黄昏之前,我知道这城里将要路过一个送葬出城的队伍,我们趁乱离开。如何?”
“混在送葬的队伍里吗?”司徒老伯蹙眉说道,“就算是老夫我守着城门,等着抓一个聪明的姑娘,也知道这送葬的队伍出城肯定有问题,加强排查的。咱们要是混在送葬的队伍里,一准儿能被守卫察觉出来的。”
“不,我们不必混在队伍里。”我却懂了青阳的意思。“青阳是说,利用守卫严查送葬队伍的时候,我们趁乱出城,而不是混在一起。”
司徒老伯看了过去。
“没错。”青阳笑说,“还是阿姐最懂我了。这城里昨日死了一个大户,此大户祖籍却是在大策边境上,明日是最后一日,他家人必定将其尸首抬出城外,送回到祖籍安葬。而仇宁的守卫肯定要查,但大户家人绝不认为自己送葬的队伍里有什么,想必这两方人马遇到一起,定会起冲突,阿姐只需要乔装打扮混出城就好。”
“乔装?”司徒老伯捋了捋长须,“姑娘的女装容易引人注意,这乘着马车走肯定会引起戒备,可换作男装的话……”
“仇宁王知道我扮成男装的样子,恐怕也已经提醒过了。”对于乔装一事,我有了更好的主意,“司徒老伯,等下要麻烦你去帮我准备些东西了。”
……
“阿姐,那位司徒老伯?”
等到司徒老伯驾车出门以后,沈青阳留在客店里忍不住问道。
“他是我在大历遇到的,人虽然傲气,也有些性子。但他确实有些本事,令人佩服。”我说,“司徒一氏不要说在大历了,在天下都十分闻名,早年间他家族几辈前出过不少纵横家。只不过后来天下太平,再无发展之时,司徒家才渐渐没落。这位司徒老伯有些骨气,他上门找我对弈,约定好了,要是他输了,他就来给我当下人。”
“对弈?”沈青阳爽朗大笑,“真是的,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啊,敢和阿姐对弈。”
“所以他输了。”我说,“他当日拂袖而去,我原本以为他顶多算是说话不算话而已,并未在意。可是几天后,他又回来了,闹着进门要给我当下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当日拂袖而去,回去家中散尽家产,全部给了家里的下人,让他们自谋生路。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他才回来兑现承诺的。”
沈青阳几次垭口无言,最后只得感叹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没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你说他冥顽不灵吧,他又谦虚谨慎,留在我身边兑现承诺的时候,也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毫无架子可言。可若是说他心机重吧,他又能做出遣散家财之事。不光是我惊讶他的所作所为,恐怕现在连沈青阳都想不通了。
“阿姐是奇女子,所以慕名而来为阿姐做事,也不稀奇。”沈青阳劝道,“只是阿姐问我准备好了么,我现在倒也是想问阿姐一句,回去大策夺回本该是你的一切,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