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虎还能活着回来,还做您的先锋!彼时,就算您还叫我孙子……我……我也……我……特么的,那时候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做孙子了!”
孙子虎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心中替大帅回了自己一句:“草拟娘!老子不叫你孙子还能叫你爷爷吗!老子就叫你孙子怎么滴?老子就要叫你一辈子的孙子,孙子,孙子……”
“奶奶滴!大帅就是这么粗鲁!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孙子虎笑骂一句,竟是含着泪笑了!
旁边的副将亦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有点不敢置信的狐疑道:“将军,您这是哭了?!”
孙子虎闻言勃然大怒,刹那间面红耳赤,怒发冲冠,竭尽全力的咆哮:“草拟娘的!你才哭了!你丫的才哭了呢!你长了眼睛是管撒尿的吗?!我啥时候哭了?你这个混账,来人啊,记录本将军军令,王大雄藐视上官,罚扣下月军饷!!”
王大雄:“……”
Mmp!
分明就是哭了还不让人说。
动不动就罚饷!就不会点别的招数……老子这三年的军饷早就都被你罚没了,要不是看在你拿了钱连同你自己的军饷都给了烈士家眷……老子早就提刀砍了你的。
……
这一路急行军,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及至孙子虎率领西线驰援军赶到铁骨关的时候,竟足足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天半!
此行所有的西军精锐,在这等大冷天,每个人都在浑身腾腾冒着热气!
只是这已经成为了此番西线驰援军的常态,因为一路走下来,每个人的棉衣,都至少有被汗水浸透了三四十次!
湿透了还得继续穿,凭着自身温度慰干,怎么不舒服也是不敢脱的,一旦脱下来晾,棉衣立即就得被这寒冷的天气变成硬邦邦的铁块,那时候可就真正没得穿了!
但,当真见到铁骨关前的情况一刻,却令孙子虎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
他赶来的时候,正是攻守双方刚刚打完一场攻防战之时;
而此刻铁骨关前的地上,满目尽都是血红色的!
铁骨关那历代守将都会重新加固的关隘,居然已经打得随处可见残破迹象,别的不说,光只是铸成城墙的那些数万斤大石头上面的痕迹,就让孙子虎感到浑身发凉,不寒而栗!
到底是承受了怎么样的攻击,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触目所及,传闻中坚不可摧的大石头上满布一道道的裂缝,还有些石头外层已然被生生地抠掉了一层。
身经百战的孙子虎当然知道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有当进攻方的士兵已经冲上城墙,但还没有迈步进去的微妙时刻,才有可能出现如斯情景,换言之,刚才那一战,有人已经攀上城头,两只手抓着城头,只要一个翻身就能进去,然而就在那一刻,又被人猛地推下来。
掉下城头的这个士兵,依循人性最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在那一瞬间随手乱抓,希图抓住任何可供支撑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唯有在那种情况下,才可能会在外面城墙的这个位置抠出来那般的石头残片!
而这铁骨关,整个关隘的外面城墙,全都呈现出这样的状况。
那得是经过了多少次惨烈的攻防拉锯才能如此?
细思极恐,望而生畏,当真是可惊可怖,惊心动魄!
这时,城外的东玄方面兵马正在收拾己方于此役中阵亡的士兵尸骸。
仔细观视之下,孙子虎看得背心一凉,**都紧缩了起来。
遥遥看去,东玄许多将士的尸体已经不能用担架担,因为阵亡者实在太众,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担架后勤。
东玄兵马直接用马车装,铺上长长的宽宽的木板;战死士兵的尸体一具一具就像是破麻袋一样往上扔,一个木板车,大抵能够堆上几十具士兵尸体,若是摞得高一点,还能再多堆几具尸体。
而这还只是遍地尸身的表层。
搬了一具尸体,下面还有许多尸体,再搬一层,再搬一层,再搬……直到看到已经是一片通红的地面,才算收敛尸身的告一段落!
可是地面上流淌的血水,汨汨流过的迹象,却是更加的触目惊心……
西军精锐集体倒抽冷气,心下冰凉。
惨!
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