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也实在是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身上的伤痕各处都是,血肉已经和衣服贴合,血色让暗沉的黑色衣物也十分显眼,就连那脸上,也是猩红一片,没有人知道,这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厮杀,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成了这幅模样。竟还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一切就好像是经历的一场戏,戏台上的人演绎着别人的一生。而重檐此刻演绎的却是真实的自己。
云锦上前,望进那一双冰冷的眸子里,突然有些不忍心,手缓缓抬起,又缓缓落下,“你怎么样?”问完又觉得不妥,便又加了一句,“里面的是何物?”
他对上云锦的眼睛,立刻又暗沉下去,从她身边走过,脚步沉重,走到墨渊辰逸身边的时候,将手中的一枚戒指丢在他身上,眼里是冷漠与孤傲,血迹滴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红色印记,他冷冷开口,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薄唇淡无血色,缓缓开口,“这东西你既然拿着了,就别弄丢!”
墨渊辰逸握紧拳头,要紧牙关,将那戒指戴在了手上。这戒指是狼族的圣物,狼族族长代代相传,也是身份的象征。曾几何时,这戒指戴在了重檐的手上,而最后,这戒指终究是落到了他的手中。这其中的艰辛和仇恨,引燃了曾经的那一幕。狼族的存亡险些就毁在面前人手里。如今却还能理直气壮的和他说这样的话,墨渊辰逸的埋藏在心里的愤怒,如同火山下的岩浆,滚滚落在心上。
“狼族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说!你早就不是狼族的人,现在也用不着这么假惺惺的来插手!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整个狼族的人都不会原谅你!”
重檐鼻间冷哼,转头看了扫视了一圈狼族的人,嘴角淡淡扯出一丝浅笑,“插手?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太高看你们狼族了!”
重檐的这话说的平淡,可却十分具有杀伤力,让墨渊辰逸和整个狼族都愤慨万分。而他却还是镇定自若,眼神盯着墨渊辰逸,气势之上,已经将他压下了大半。
身上的血液已经有些凝固了一些,妖身的恢复能力十分之快,只要他还未死,不管多重的伤,都能很快的康复。
而云锦的视线已经从重檐转到了黑暗之处,那里的人到底是谁,重檐这也算是平安无事了吧,那是不是意味着里面的人已经。
云锦提起一口气,抬起脚步,朝里面走了过去。黑暗在渐渐适应之后,感受不到一丝生气,也感受不到一丝丝魂魄存在的痕迹。脚下被东西绊住,稍稍移动,再一次触碰到那东西。那触感让她有些明白,伸手摸了摸,是人身上的骨头,一股淡淡的阴气,飘散开来。云锦体内的的灵气也随着颤抖了一下,心口的位置突突跳个不停。
这应该也是歇赫人的尸骨,体内存留的歇赫人的灵气因为触碰到这尸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云锦的心跟着沉了沉。也许就是因为歇赫人的这种特殊能力,才会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可除此之外,这里倒是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娘亲,难道是被重檐打到了元神俱灭了吗?
云锦从那石门后走出,想了想正准备开口,就迎上了重檐投过来的冷淡神色,“她不见了!”这句话说的轻巧,却是让云锦一愣。
不见了?什么是不见了?云锦微微一顿,“她是不是?”难道真的被打到了魂飞魄散,话刚出口,那边狼族的人也是震惊。里面的情况他们再熟悉不过,要是真的那么容易,他们也不可能会死伤掺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重檐一个人,难道他已经强到这样的地步了?
原本还小看重檐的墨渊辰逸,眉心一紧,也盯着重檐等他回答,似乎他只要说出个是字,就能让整个局面改变。这个局面可是让他很难堪,甚至是进退两难。仇恨因为他的存在自然是不能一笔勾销,可论实力,墨渊辰逸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狼族残兵,即便重檐受了伤,还是悬殊太大了。
重檐目光稍稍偏移,有些不敢去看云锦那双眸子,心下似乎有些躁动不安的跳着,身上的伤痛提醒着他,那个人的强大。也许她才是和鬼影这样的人有一较高下实力的人。
黑暗中虽然光线透不进来,但是穿过了石门的阻隔,他还是在黑暗中看清楚了那张脸。和云锦有几分相似,甚至比云锦更多了几分柔美之感。可那眼中毫无生气,已经是一缕残魂。与一般妖物的残魂不同,这残魂就仅仅只是全部魂魄其中一魂。
他唯一的感觉是,这一缕魂魄像是被人刻意送进这地方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