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有多少这样的火器,难怪对面华夏的骑兵,并不急着拦截,而是隔岸观火。
巴图尔大怒,正要亲自冲上前,忽地有一名骑兵翻身坠马,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趴在地上大哭。
这名士兵的怪异行为,似乎传染给其他的士兵,从马背上主动坠落的骑兵,一时不知道有多少。
巴图尔目瞪口呆,知道士兵被天命军的火器吓怕了,他奋力将手指的汗王刀砍出去,正中一名士兵的后脑勺,口中骂道:“贪生怕死的懦夫!”
刚才请求巴图尔下令的老臣,嘴角翕动了一下,显然有什么话要说,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巴图尔既不能等着华夏军的步兵压上来,也没有时间进行战前动员,色凌的死,实在打乱了他的突围计划,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上了。
他将汗王刀上的鲜血蹭在自己的脸上,随即向前一挥,“勇士们,跟着本王前进!”
“冲呀!”
“杀!”
应和的骑兵比刚才多了不少,巴图尔回头看了一眼,双腿一夹马腹,义无反顾地向着地雷阵冲去,他的亲卫,还有不少骑兵,都是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快速向前驶去。
“嘭!”
一声闷响,巴图尔的大黑马一声悲鸣,前腿猛地抬起,将巴图尔掀翻在地。
“汗王!”
跟在身后的两名亲卫,唯恐自己的战马踩踏了巴图尔,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吃痛,仰天长鸣,身子横着向左右两侧奔去,恰好避开地上的巴图尔。
但
两名亲卫因为惯性的原因,却是从马背上飞出去,在地上翻了两个滚,他们顾不上伤痛,爬着来到巴图尔的身边,“汗王!”
巴图尔的前胸血肉模糊,显然受伤不轻,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中已经失去原先的光彩,大而无神,定定地望着着两名亲卫。
一名亲卫急得大叫:“汗王受伤了,快,让巫医过来!”
文臣武将已经围拢过来,巴图尔吃力地摆摆手,颓然躺下去,口中呼呼低喘着粗气,积蓄了一会力量,目光终于清灵了一些,他的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久,方才吐出三个字:“汗……王……刀!”
亲卫拾起地上的汗王弯刀,双手奉上,巴图尔一点点抬起右手,搭上刀柄,却是僵在空中。
巫医来了,正要查看巴图尔的胸口,却被巴图尔用拒绝的目光逼回。
巴图尔缓缓转动脖子,扫视了周围的文臣武将,“或许……或许,你们……是……对的……”
因为说话太多,他的嘴角已经溢出血丝。
“汗王,你不要说话,让巫医看看吧……”
巴图尔缓缓摇头,喘息了片刻,将左手搭在右手上,双手猛地抬起,口中大喝一声,汗王刀刺入左胸,外面只剩下一小段刀柄。
“汗王……”
巴图尔口中流血,几乎一字一句道:“本王……不……能……成……为……战俘……”话未说完,脖子一歪,已经闭上双目,双手从胸前软软地垂下去。
“汗王……”
周围一片呼喊之声,但巴图尔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目,他永远离开了他的臣民……
死亡之前,巴图尔受伤太重,没来得及给臣民指出一条明确的道路,或许他也不知道,未来的准噶尔人,究竟要如何走下去!
无数的脑袋,还是围在巴图尔尸体的周围,天地停止了转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虽然很多人不太赞同巴图尔最后的选择,但巴图尔毕竟是准噶尔的汗王,是准噶尔人心目中的太阳和精神寄托。
巴图尔死了,他们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数名巴图尔的亲卫对视了一眼,四人心照不宣地走过来,抬着巴图尔的尸体,放到一匹无主的战马背上。
“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要带走汗王,汗王不愿成为战俘,我们就是舍了性命,也要带汗王离开塔尔巴哈台!”亲卫没有看周围人一眼,自顾用绳索将巴图尔的尸体绑缚在马背上。
“带着汗王,你们不可能突围出去!”
“那是我们的事!”一名亲卫翻身上马,一手握住马缰,另外一只手扶着巴图尔的后背,“无论如何,我们要带着汗王离开,回归属于我们的草原!”
另外三名亲卫也是翻身上马,将载着巴图尔尸体的战马护卫起来,四人同时挥鞭,身子稍稍前倾,猛地向前窜出去,将众人远远抛在身后。
就在这时,有人回头,发现情形不对,“不好,华夏军来了!”
众人这才回头,果然有不少华夏军的步兵,距离他们只有三四百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