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歉意的说雷雨父亲去田地里了,不在家。
说话间,招呼着张坤进屋,然后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
张坤将带来的礼品小心的放在屋内桌子上,鸡鸭则放在地上,张坤放的时候,鸡鸭还扑腾了两下,看上去虽然赶了这一路,但还挺有活力。
张坤接过妇人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陪着妇人闲聊了一阵,之后便起身告辞。
妇人自然挽留,但张坤始终笑着婉拒了,只说自己还有任务,然后推脱着下次来,一定尝尝伯母手艺。
并再三肯定的将妇人想要送回来的水果肉排留下,然后出了房门,院子,沙仁寨。
一路走到沙仁寨后山,半山腰,张坤曾经到过的那两座墓碑前。
“张坤,你找我?”一路跟随着张坤来到这里的雷雨轻声开口。
张坤先是没有说话,而是在两座坟墓前扫开了一处地方的杂草,然后坐了下来,目光遥望着远处天边,已经快要开始下落的夕阳。
过了良久,张坤轻声开口。
“雷雨,你牺牲也有半年了吧。”
“嗯。”
“死后的日子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
“我是说,有没有觉得会有那种孤独感?”
“嗯?孤独,感?”
“就是那种,明明你在说话,但是却没有谁能听得到,明明你在,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能看到,明明你存在,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就好像你一个人身处一个世界一样。”
“这种啊,有一点,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但是现在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了,还好吧。”
“还好,吧?不要硬撑啊,没谁会笑话你的。”
“嗯,真的还好啦,比起我们在部队里被关小黑屋要好多了。”
“小黑屋吗?好吧,也许短时间里,灵魂的孤独还真比不上小黑屋的可怕,可是如果这种感觉让你待上两年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呢?”
“额,这个不知道啊,不过想想,应该也挺恐怖的吧,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张坤沉默,然后一点一点把从何兵到来的事,一直说到昨天古司令上门,邀请参军到军事顾问,一点一点全部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我来找你,问问你的意见。”张坤轻声道。
雷雨沉默了很久,然后望向张坤:“你是愿意的吧?”
张坤摇摇头:“这件事,你说了算。”
雷雨再次沉默,过了很久很久,雷雨才再次开口道。
“很久以前,我还在部队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一些老兵退役,都会恋恋不舍的望着军营里那飘扬的红旗,他们每一个人在走的时候都会握着拳头,大声向那红旗说六个字。”
“我牺牲了,也退役了,却未曾有机会能在那面红旗下说出那六个字。”
“但是,我今天还是想说,我雷雨,生是中国军人,死亦是。若国家需要,我雷雨就在。”
“若有战,召必回!”
雷雨迎面向天边红日,右手扬起,军礼端正笔挺。
张坤依旧坐在山坡上,没有说话。
古司令其实说错了一句话,对于扫雷战士来说,雷场即战场,扫雷战士死于雷场之上,不冤,不怨,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