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冉冉在酒店阳台上,看到黑色的轿车稳稳停在路边,手机上一条信息:“”,拎起白色行李箱走下去。
“期末考试还顺利吗?”李沛然放好行李箱,冲她眨眨眼。
顷刻间冉冉就明白了——大学同学的,“我可是全a生。”
“这么巧?我也是。”李沛然系好安全带,一脸桀骜,这就是大学时代的李沛然,冉冉看得一愣。
暴雪过后,白色的雪堆出好几尺高,在路边绵延。开了一个多钟头,就进入针叶林中的洲际公路。天气晴好,光影随树林的疏密而变换。
冉冉将椅背往后放下一些,半躺着舒展了身体,稍稍侧过头看驾驶座上的李沛然。短短的黑发,两道剑眉,黑色的双眸眼中有难掩的攻击性和好胜心,微抿的薄唇,隆正的鼻梁勾出一张端正的侧脸。开车时,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带着一贯的骄傲。
李沛然觉得自己的右脸有灼热的感觉,侧过头看了一眼,看到仰躺着的冉冉,认真地看着自己,不是害羞的偷瞄或是引诱的直视,只是坦然地看自己,心头被轻叩,想要开个什么玩笑,一时却想不出半点轻挑的俏皮话,“这一路上只能住motel了。”
冉冉点点头,意料之中,仍旧打量他,李沛然头一次被一个姑娘盯得面红耳赤,这场旅行竟有如此异样的感受。
他觉得开车的不是那个三十来岁事业有成的中年,而是二十岁的大学生,外面是广阔而未知的世界,内心是好奇而勇敢的憧憬,不知疲惫、挫折、失望或放弃。
冉冉盯了他许久,困了。
倚在靠背上,朦胧里看到自己别样的大学生活,梦里仿佛喜欢一个意气风发而又桀骜不驯的学生会长许久,两人差两个年级,连宿舍楼都那么远,而冉冉就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动声色。
篮球场外为他鼓掌加油的女生围了几层,她却能领着拉拉队跑到场中去劲舞一场,得到所有篮球队员的称赞;辩论赛场上,他舌战群雄,场下女生尖叫着近乎昏厥,她作为相对的辩方,站起身来针锋相对,无视场下尖锐的目光。
短而浅的梦里,冉冉追着他走过学校里所有的舞台,他闪亮过的镁光灯下,她亦耀眼过。终于在他毕业的时候,站在宿舍楼下望着批批离校的学生,她眼角淌过泪。面前出现了他,他走到她跟前两三步,一向干练的脸上绽出微笑,凑近她,“你……”
“冉冉,醒醒。”
冉冉睁开眼,李沛然俯身看她,“吃晚饭了。”冉冉瞪大了眼,梦里锋芒毕露的人,难怪如此眼熟,居然梦里的是他。
张了张嘴,“好。”推开车门,不妨脚下正是一块结了冰的地面,划出老远,坐在地上。
李沛然从背后握着她的腰提起来,冉冉站直了,才觉得摔得还挺疼,咧着嘴“嘶嘶”吸了两口凉气,和李沛然相视而笑。“你怎么把车停在冰上啊!”
李沛然尴尬地笑了两声,“看不出来啊,我车停得稳稳当当的。”他这才发觉,刚才拉她起来,明明可以顺势揽她入怀,可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好像都被这路边皑皑白雪给净化得所剩无几。
中午赶时间,两人就着点水,吃了三明治,胃里冰冰凉凉,冉冉已经饿了一天了,这会儿终于在暖气十足的小店里坐下,不觉食指大开,要了大份的薯条和汉堡,等到上餐时,发觉自己的饭量几乎和李沛然相当,还很大无畏地冲他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一顿吃不好也饿得慌。”李沛然无奈地摇摇头。
餐厅里循环放着卡伦卡朋特的歌,低低的却在耳边萦绕,时光仿佛被推回几十年前。于冉冉来说的确是这样的,这是个静止的时间缝隙,让她肆意张扬。
李沛然见她特别爱吃薯条,把自己的盘子向推了推,示意都让给她,自己只想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拈起薯条,蘸蘸鲜红的番茄酱,放在嘴里,这个过程一气呵成,却格外让人满足,仿佛比他自己吃得还要开心。
吃饱喝足的冉冉摊在软椅上,落在李沛然眼里又是“噗嗤”一声,“后面就是motel,早点进房间里歇着更舒服。”口吻颇有兄长般的关切与周到。
冉冉看他掏出钱包,劈手就按住他,“我来。”
李沛然抬眼,“我出来还没有让女孩子付钱的道理。”
“说好的同学间的,你这样是硬逼着我跟你算汽油钱咯?”
他悻悻摇头,手被压在她软软的手掌下,没有动弹,任由她留了几张美钞,心想,这丫头小费给得还很大方呢。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不自觉地都各自拉起外套领子,夕阳留了最后一点余韵在天际,晚风吹起路边的雪粒子直往人身上打。
李沛然牵了冉冉的手往餐厅后面跑,四只脚踏在廊檐下的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噗”屋顶上砸下一小团雪,两人先是惊得面面相觑,而后大笑着跑到motel的前台。
李沛然要了两个大床房,这话说出口后他自己也觉得吃惊。
前台是个肤色颇白,白得简直如三年没出过门,又或者是有白化病的的白人老太太,透过架在鹰钩鼻上厚厚的眼镜上边缘审视他们二人,她的身后一只巨大的麋鹿头标本。边上是一个黑漆漆的门洞,窄得只容一人通过,通向后面的值班室。
外面早没了餐厅里柔和轻松的乐曲。冉冉躲在李沛然身后,偷偷打量外面,五六排单层的房子,规规整整的房间,此刻亮灯的只有一两个。外面静得只有风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许多惊悚电影诸如《针孔旅社》此类,浑身一个激灵,拉了李沛然的胳膊,“要个双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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