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也算不上什么隐私,只是镇狱明王的前尘旧事而已。”
他这么说,应飞扬反倒放心追问起来,想要一解困扰多时的疑惑,“既然如此,那容我多嘴一问,从巴山蛇君到镇狱明王,不止佛门是如何将明王前辈洗……洗……”
应飞扬说道此处卡壳了,竭力想着如何用个文雅的词,替换已脱口说了一半的“洗脑”二字。
“洗心革面!”饱读诗书的儒门公子到底比应飞扬文化底蕴深厚,及时递出援手。
“对,洗心革面!”应飞扬连连点头,“佛门是怎么让过往七凶洗心革面的?”
释初心看破不说破,只回答道:“这嘛……圣佛尊当年以大胸襟大慈悲,挺身硬接烛中庭四掌,才将他导入佛门,但在此之前,若非烛中庭遇上了足以让他明悟的契机,任圣佛尊他又通天之能,也无法将七凶变成镇狱明王。”
“什么契机?”应飞扬虽对圣佛尊硬接烛中庭四掌的事颇感兴趣,但却知晓,释初心口中的“契机”才是关键。
释初心摇了摇头,叹道:“说是契机,但对明王来说,却是锥心刺骨的悔恨,原本小僧也不该多嘴,但事实上,应公子早已知晓。”
“我知晓?什么意思?”应飞扬一头雾水。
“应飞扬,怎么什么事你都能搀和进去?”许听弦也同感疑惑。
释初心提点道:“应公子可还记得,半年前你化身赤蚺君潜入昆仑,为了应对人间道生尊者的人傀儡之术,当时寄体在我身上的圣佛尊,为你编造了一段记忆?”
“还真是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啊……”应飞扬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眯着眼回忆道:“要不怎么说圣佛尊是高人啊,一个佛门之人,竟然能给我编出那么段狗血……”
话说一半,应飞扬忽然一激灵,猛然醒悟过来道:“那记忆,不是凭空编出来的!那是,镇狱明王的?”
“大同小异吧……”释初心叹了一声,道:“当时时间有限,若凭空造出一段记忆费时费力不说,还可能存在破绽,恰巧你所伪装的赤蚺君也是蛇类,所以,圣佛尊出于保险起见,便化用了镇狱明王的往事,又借助你脑中人物为原型,伪造出那段记忆。”
应飞扬咽了口口水,那段记忆若是全然编造的,应飞扬大可戏谑其狗血,可若是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么那刻骨铭心之痛,让应飞扬再也无法取笑得出。
-=-=
树林之中,镇狱明王与陆天岚一前一后行进。
无话可说,静默无言,唯有脚踩落叶的“沙沙”之声,先前陆天岚的连番逼问,又让镇狱明王想起了些前尘往事。
很久之前,有个女孩捡了条将要冻死的小蛇。
女孩心善,怜惜小蛇性命,将它揣在贴身小袄里,用体温才将它暖回,哪怕小蛇复苏后第一件事就是本能的咬了女孩一口,女孩依旧不恼,反而替它隐瞒。
之后,女孩将当做灵宠,餐同食,睡同寝,日夜不离,小蛇本就是异种,在灵力滋养下一天天长大,从小蛇变成了大蛇。
而女孩亦长成婷婷少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一大门派的纨绔子弟欲强娶少女不成,便肆意轻薄,大蛇见状凶性大法,咬伤了那名纨绔,却惹来无尽麻烦。
那个大门派讨要说法,逼少女将蛇交出任他们宰割,少女怎肯答应,但也无法保住大蛇,无奈之下便将大蛇放走,大蛇不愿离去,少女便又忍痛封印了大蛇记忆。
那之后,大蛇重归混沌,懵懵懂懂间度过悠悠岁月,天生异种,又曾做过灵宠,使他修行极快,脱胎、蜕身、化形,最后,他成了巴山蛇君烛中庭。
他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大妖,他还有六个和他一样不可一世的兄弟,他跺跺脚,天下都会颤抖,他的凶名,足以让小儿止啼。
可他总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好似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种空虚感让化作食欲,让他贪婪的吞咽见到的生灵,绵延无际,伏杀千里,即便七凶之中,也属他凶名最盛。可无论他吞噬再多生灵,始终无法填补心中空洞。
直到有一人,他独自外出觅食时,一个正道女子拦住了他的道路。
自他闯出凶名后,像这样要杀他除害的人他见过许多,他赞叹她的勇气,但这却并不影响他的食欲。
于是,他如往常一样,吞食了她。
可入腹之后,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的心撕成碎片。
解除记忆封印的方法有不少,最常用的一种就是让施术者死亡。
那一日,他想起了一切。
那一日,山兽颤栗奔走,群鸦千里惊飞,锥心泣血的蛇嘶之声天地共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