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虽然结束了,但第一大厅中的气氛却仍旧没有冷却下来。
环绕四周的喇叭花还没有凋谢干净,几朵大喇叭挂在半枯萎的藤蔓上,还在试图鼓起皱皱巴巴的花瓣,喷吐出含糊不清的歌谣。
穿着草裙的妖精们则在新生队伍里钻来钻去,笑嘻嘻的蹦来蹦去,龇牙咧嘴的讨要谢礼,惹得灰袍校工拎着长柄扫帚四处驱赶。
教授们已经纷纷离场,没有束缚的年轻巫师们三五一群的聚集在一起,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大厅里召开了热闹的轰趴——这是第一大学招待新生的传统。
学生会的干事们已经拖来了一箱箱的青蜂儿,还有各种爽口的小零食,都堆在大厅中央,任凭取用。
穿着各色纱裙的蓝精灵们则举着果盘、拎着酒瓶,在新生之间来回穿梭,给每一口空掉的杯子里斟满饮料、在每一个张开嘴的年轻巫师口中塞进果子。
郑清站在人群中央,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块黄澄澄的奖牌在不同人手中流转,真心希望它再也不会回到自己手中。
但这终究只是一种妄想。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会试图黑掉一位英雄的奖品。
很快,萧大博士便从最后一位观摩者手中接过那块梅林黄铜勋章,转身塞进了郑清的口袋里。
勋章顺着光滑的丝绸向下滑去,郑清感到袍子一坠,似乎拉扯着他的心脏也重重沉了下去。
“你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萧笑扬着眉,显得有些好奇:“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演讲词不够满意?”
郑清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给你个建议,”萧大博士拽着他,指向周围:“抬起头,看看这座大厅里的人们,你能发现什么?”
年轻的公费生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环顾四周。
阿尔法的队伍中,林果正骑在他的那头黑山羊背上,溜溜达达绕着廊柱转圈,仰着脑袋不知在看什么东西;泰勒家的小少爷周围仍簇拥着许多恭维的面孔,他也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任凭十根指头上的宝石戒指晃瞎其他年轻巫师的眼睛。
相比较而言,亚特拉斯的新生就收敛许多。他们或静默打坐,在躁动的环境中磨练静功;或三五结伴,互相交流心得感悟。郑清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专机上那位名叫释缘的小和尚,正按着一头小妖精的脑袋,在唾沫横飞的阐述佛法,全然不顾那只小妖精愁眉苦脸的表情。
最热闹的也许就是星空学院了。一大帮新生围出一个大圈,里面的两个人互相用拳头与怒吼打着招呼,落牙与碎肉横飞,鲜血共汗水一色。旁边高年级的学长们不仅不加以制止,反而煞有介事的开了盘口,招呼其他新生们下注猜枚。
“这不违反规矩吗?”郑清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些许活力,他诧异的看向大厅稍高一些的位置。
在二层与三层的走廊间,还有许多抱着记事板的纠察队员;甚至高层的露台上,也有几位助教趴在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轰趴。
“什么?”因为噪音比较杂,所以萧笑没有听清郑清的问题。
“我是说,星空学院的人竟然在赌博?!学校的纠察队不管吗?”郑清用一种震惊的语气问道:“完全没有任何规则限制……简直让人对这所学校绝望了……”
“那是博彩,不是赌博。”张季信宽大的巴掌搭在郑清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只要你不在下注的时候乱用占卜能力,谁都可以上去试试运气的……对于巫师来说,没有比好运气更漂亮的彩头了。”
“巧言令色。”郑清对这番解释嗤之以鼻,他甚至开始恶意猜测是不是纠察队的巫师们收了星空学院的黑钱,所以任凭那些赌博的家伙大张旗鼓。
昨晚老姚说的话、今天司仪教授的表彰词、再加上胸口沉甸甸的荣誉、还有宿舍里始终没有送出去的那条裙子——各种烦心的事情堵在他喉咙口,让他一直有种恶心的、眩晕的感觉。
星空学院光天化日之下赌博的事情,仿佛一道催化剂,让他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羞愧与愤懑了。
“简直无法无天!”
“巫师难道没有丝毫的道德观念吗?”
“良心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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