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马下女人楚楚可怜的讨好眼神,沉声道:“出发!”
“铛、铛、铛……”城中心的大钟缓慢而有力地摇动起来,那支巨大无比的沙漏中,最后一粒沙滑过了瓶颈,宣告着353年的结束。
潘德354年一月一日零点,一支来自萨里昂的大商队缓缓驶出雅诺斯,埃修·巴兰杜克躺在在其中一辆满载天鹅绒的马车中昏睡不醒,浑然不知他将为这座饱经战火蹂躏的大陆,带来怎样令人震撼的雷霆。诚如马迪甘的长诗《预言实现》的最后一段:仿佛水滴汇入河流/火星投奔烈焰/逃出囚笼的恶鬼闭目沉睡/没有听见身侧命运的窃窃私语/看哪/于无声处沉睡着的/是英雄的化身/还是地狱的代表/这一天/预言实现!
埃修呻吟一声,睁开双眼,懵懂地望着头上的顶棚,身侧是柔滑似水的天鹅绒锦缎,外面是不紧不慢的马蹄声,间或夹杂着男人百无聊赖的哈欠。我这是在哪?埃修抚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后颈,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天鹅绒上,他下意识地扯过一条来,在腰部草草打了个结。窗外传来人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出帝国国境了!再增派一个哨兵!”
出帝国国境?埃修怔住了:什么时候……他沉心静气地聆听着,有两个人就在马车前窃窃私语。
“大人啊,我们为何不从萨瓦多尔堡出境,直返萨里昂?而是要绕道盾风堡垒进入拉里亚?要知道这一带可不太平啊,又是诺多人又是恶魔的……”
另一个人很不耐烦:“老家伙你赶车就好,反正报酬少不了你的。再说了,”他张狂地笑,“来了又怎么样?我可是‘萨里昂的大宝剑’杜拉克!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
“别吹了杜拉克,”又有人说,“上次跑商,见着了诺多人你是那个跑得最快的!头领还没发话呢,你就已经站到队伍后排了。”
“&*%¥#¥%*”那个叫杜拉克的人似乎蔫了,显然是被戳到了马脚。他嘟囔着咒骂几句,就此没声了。
埃修听得一清二楚,他似乎是被老酒鬼扔进了一支萨里昂王国的商队中,可自己是晕了多久?从雅诺斯到盾风堡垒,以商队马车的脚力怎么说也得要两三天。见鬼!埃修抚摸着自己的后颈,头疼欲裂,什么样的手法能让人失去意识长达数十个小时?他倒是不担心老酒鬼,哪怕他很可能是为了掩护自己而一个人拖住了帝国豪杰们追击的步伐,但是他依然对此抱有信心。十年的共同生活让他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就算是面对着帝国一众赫赫有名的豪杰,这份用时间浇筑出来的信任依然牢不可催。
马车剧烈地震荡了一下,埃修右侧的木板在一刹那变形,破裂,他条件反射般地双手拍地,向后一弹。几支投矛与弩矢贯穿了马车,扎入了天鹅绒中。凄厉的喊声在四周升起:“敌袭!敌袭!”
“摆好阵型!保护弓手!”有人高呼着,“弗里克,拿稳你的盾!杜拉克,给我站好了!妈的只是一支异教徒,不是恶魔!你怕个p!”
异教徒?埃修小心翼翼地拔出一根投矛,仔细端详着矛身上暗紫色的花纹,森冷的矛尖自一个做工极其细致的骷髅头口中吐出。而那用金属打制的骷髅头也不是装饰之用,除了加强投矛的贯穿力,这个骷髅头还会在矛尖刺入人体的同时开始疯狂地抽血,被刺中的人往往在短时间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地。而矛身也有讲究,除了留下一个可堪一握的空当之外,其他地方全是朝向不一的倒刺。哪怕只是被这根投矛擦过,你也会瞬间被撕下一大块皮肉!而其造价也跟其杀伤力一般同样不菲,只会配备给异端的护教黑骑士。
什么样的异教徒会有黑骑士相伴?埃修握住投矛,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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