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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如墨。
寂寥的黑夜中,一道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投身没入慕府。
苏殷撕下黑色斗笠面纱下的人皮面具,将一身黑色裙袍换下,才点亮漆黑房间里的烛火。
烛火照了一室亮堂,隐约可见苏殷并不急着取下来的斗笠面纱下,那张带着朦朦胧胧之感的娇艳容颜。
苏殷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眸光阴晦流转:“出来吧。”
伴随着她出奇平静的声音响起,房间的门豁然打开。
门外一片漆黑,也静得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好似根本就没有人。
然而,空气静不过三秒,有一道红色身影像是空间瞬移一样,赫然出现在门外。
苏殷眯眼看去。
当看到来人的面容时,她的神色几不可察地怔了下,随后便轻嘲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手下败将,哦不,现在应该叫你缩头乌龟更为合适,怎么?当年那一战打得你落荒而逃,今日还有胆出现了?”
一出面就被冷嘲热讽,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有好脾气,更何况这被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脾气不好的黎霑。
黎霑依旧一身騒包的拖地红袍,房间里照出去的烛火将他周身弥漫的阴柔气息衬得愈发的有深度。
他脚步幽幽地朝房间走来,却并没有踏进房,只是懒懒地倚着门框,眉眼轻佻:“疯婆子,你还敢提当年的事,当年若不是你背后里使阴招,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本公子?”
苏殷不以为然地冷笑出声:“阴谋诡计也是实力的一种,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既然当年你技不如人做了缩头乌龟,现在又何以来言勇叫嚣?”
“说的是哦。”黎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左右扫量着周围的环境,眸中含着一抹不达眼底的似笑非笑:“也不知是谁长着一颗苟延残喘的不死心,追男人追遍了天涯海角,还是爱而不得,可怜最后只能在这落魄的府苑中像条寄生虫一样过活着……”
末了,黎霑将视线转回苏殷身上,他仿佛没有看到她斗笠面纱下已经几近狰狞的面孔,又笑笑问:“怎么?君麟天那老情种到现在都还不肯搭理你吗?”
所谓杀人诛心。
黎霑这最后一击,无疑是将苏殷的心肝脾肺肾一起诛了。
心中深处的痛处被一戳再戳,苏殷一贯平静无波的声调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气到极致的尖锐:“你给我闭嘴!”
黎霑耸耸肩,继续添油加醋:“好好的做个人不好吗?非要做一条时不时出来喷毒汁的畜生,也难怪你追君麟天上穷碧落就差下黄泉了,他也还是不搭理你。”
好言三冬暖,恶语六月寒。
黎霑这不暖也不寒的讽刺,霎时就将苏殷一向从容静冷的伪装击溃,她的周身有如丝如缕的诡异流光泛出,整个人显得阴气沉沉。
很显然,现在的苏殷已经濒临疯狂,只要黎霑稍稍再添一把火,决计能让她爆发。
只不过,黎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来激怒苏殷,他是另怀目的而来。
而黎霑的这个目的,也在苏殷转念之后,忽然就明白过来。
借着刚刚的话,猜测出黎霑是为何而来,苏殷顿时怒极反笑:“我说你畏首畏尾了十几年,怎么突然敢现身了?原来是因为慕梓灵那个小贱种。”
像黎霑这种脾气不好的人,一般都还潜藏着另一种令人呕心的性格,那就是护短。
而能让他护的短,普天之下也就姓慕的那两个小崽子了。
所以此刻听闻苏殷说他家小丫头,本来还想嘴下留情的黎霑,顿时就忍不了了。
只见他换了个倚着门框的姿势,然后双手环胸,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不堪入目的陈年往事一样,一脸鄙夷:“苏殷,你是忘了当年在古域的时候,你是怎么又是倒贴,又是脱.光在君麟天面前,还不屑被他看一眼的情形了吗……论下贱,你可是鼻祖,谁敢跟你比呀?”
苏殷浑身诡气弥漫,怒声咆哮:“够了!你给我闭嘴!”
黎霑站直身,冷哼出声:“疯婆子,之前在中央盛世你让人给我家小丫头下了无影针的账还没找你算,现在你居然还找来龙蛇老人那老毒瘤,你是想干嘛?!”
苏殷戴在头上的斗笠面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身上所溢出来的诡气震碎,露出了她真实的面容。
只见她原本倾城娇艳的容颜,此刻已经变得扭曲又狰狞。
苏殷一点也不好奇黎霑怎么会知道龙蛇老人的事,反而听了他的话,她的嘴角蓦地泛起一抹阴测诡谲的狞笑:“你觉得我费尽千方百计,将龙蛇老人从古域请来,会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