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叹气,“看来大家听得很投入啊,我希望你们全都仔细听,这样,我就能很快地找到自己的尸体了。好吧,我接着给大家讲,司机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哭得很伤心,为什么是一只手捂脸呢?因为他要腾出另一只手抓住我。他怕我跑了。我的手被他抓住,感觉像是快被钳子夹断了那样,很疼,无奈之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只好继续跟他瞎扯。叔叔,你刚才说的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他听了,猛然止住哭,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小朋友,你真是蠢得可爱,回不去了,就是永远都回不去的意思啊。我听他说永远都回不去了,吓得浑身发抖。我虽然年纪小,也明显这个永远回不去是什么含义。我记得邻居家的老太太去世了,妈妈就跟我说那个老太太永远都回不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这个叔叔不就是死人吗?我憋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叔叔,你是活人还是死人?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呢?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把他的脸照得很清楚,我发现他不但满嘴冒血泡,眼睛里也满是鲜血和红血丝,那一双血眼看上去很是瘆人。”
小鬼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小护士催道,“小朋友,你搞什么?咋又不说了呢?那司机是活人还是死人,你倒是说啊?”
老王冷笑,“真是猪脑,听到这里,还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吗?你的智商真是很有问题啊。”
小护士道,“可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故事里的司机应该还活着。”
老王摇头,“不,我认为他早就死了。”
叶天怒道,“够了,不要吵了,你俩吵得我心烦意乱,闭嘴啊。”
小鬼咳咳两声,“抱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累,休息一下。司机瞪大一双血眼望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且露出一丝微笑,小朋友,你太性急了。性急的人是品味不到有趣的故事的,你还是定下心来,继续听叔叔讲故事吧。我拎着那箱子钱,站在路边打车,可恶的是,那些开出租的司机一看见我,立刻调转车头就走了,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肯让我上车。小朋友,叔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吗?司机说完,满脸期待地看我,我哪里敢说实话呢,只好说,没有了,叔叔只是脸上有点血而已,其实根本不可怕。听到这样的回答,他还算满意,于是点点头,继续讲述他邪恶可怖的故事,雨越下越大,雨水蛰得我的伤口疼的要命,我知道,我必须马上去医院包扎,否则我会随时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站在路边打车。结果还是那样,那些可恶的出租司机,他们一看见我,全都是掉头走人,没有一个司机肯让我搭乘。听到这里,我感觉大惑不解,叔叔,你不是明明有车的吗?你为啥不开自己的车,反而打出租车呢?你完全可以开自己的车回家啊,就像现在这样。”
听到这里,小护士忍不住,再次插嘴。
“对啊,他明明自己有车,干嘛还要打车呢?”
老王训道,“小护士,别再打岔了,被你一打岔,我听得乱死了。”
小鬼咳咳两声,“好了,我继续往下说。司机听了我的话,立刻跟看着怪物似地看着我,小朋友,叔叔根本就没有车。我彻底吓傻了,结结巴巴地道,叔叔,那这辆车是谁的呀?司机再次哈哈大笑,这辆车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懵了,不由地问道,叔叔,那这辆车究竟是谁的?司机不说话,伸手到后座上,拎起一样东西,拖到我眼前,那东西腥烘烘的,闻上去,很恶心,司机笑道,这车是他的。这时,一道闪电划过,我看清哪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一具死尸,脖子几乎被人砍断,只连着一点皮,死尸的脑袋就耷拉在我是身后的靠背上,可是,最让我恐惧的不是死者的惨状,而是死尸的那张脸,那是一张憨厚淳朴的脸,一看就是那种街上随处可见的好心大叔。这张脸,正是我在上车之前看见的那张脸,换句话说,我就是受这张脸的迷惑,才稀里糊涂地上了车。司机见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得意地大笑起来,小朋友,如果我不用他的样子来迷惑你,你肯上车吗?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似的,那时候,就是感觉浑身乏力,虚脱,随时都会晕倒的感觉。我指着尸体问道,叔叔,你居然也用这具尸体骗我上车?你真卑鄙。司机冷笑,没办法,大灰狼为了吃到可爱的小红帽,不也得装扮成狼外婆的样子吗?很多时候,伪装是必须的。我仍旧感觉浑身虚脱,不禁问道,这人是谁?司机笑道,我也不认识。我在路边拦车,出租车没人载我,我就拦私家车。还是没人载我,最后,我遇见他,伸手拦车,车停住了,我想,就是他了,今天算他倒霉,出门没看黄历,于是我就拿出刀子,咔嚓一下,把他的喉咙给割了,就是这么简单。听着他不动声色地叙述这个可怕的故事,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叔叔,你疯了吗?你拦车,没人搭你。这个大叔肯定是看你可怜,好心捎你一程,结果你却狠心地杀了他?你简直不是人啊。当时的我,对这个司机的愤怒和失望已经到了极点,所以我会做出指着他的鼻子质问的事情来。现在想想,连自己都感到佩服,当时怎么敢就这样直接质问他呢?”
听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地唏嘘起来。
小护士道,“妈呀,闹了半天,这个司机不但杀了三个赌友,抢了一箱子钱,还杀了一个好心的路人,抢了他的车。这个混蛋简直是死不足惜啊。”
庄梦蝶惊道,“还有啊,最瘆人的是,他为了骗小朋友上车,居然是用那个好心大叔的脸来迷惑小朋友。”